背景读经：罗马书11：33-36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探索加尔文主义基督教信仰旅程的尽头。我们已经强调了“恩典教义”，特别是有关神的主权、人的败坏和神主权恩典的教义。我们已经努力去证明这些教义对“实际敬虔”不同方面的应用，发现它们对基督徒生命生活非同一般，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现在我们剩下要做的，就是对我们的发现进行概括，把这些真理牢牢钉在我们的心上，我们的意识当中，我们再来看罗11:36的鼓励。 因为万有都是本于祂，倚靠祂，归于祂。愿荣耀归给祂，直到永远。阿们。（罗11:36） 全面 华腓德于1904年5月2日在《长老会》杂志上发表文章，把加尔文主义定义为“纯净的信仰”。他继续写道，“我们只要去想什么是纯净的信仰，那就是加尔文主义了。”很少有人如此勇敢（或者大胆放肆）说得如此直接，或者有如此清晰的思维去证明这个要点。他继续问，人在什么时候思想和内心是最敬虔的？岂不就是体现在祷告的态度上吗？什么是祷告的态度？岂不就是“完全依靠和谦卑相信”的态度吗？这就是祷告的精义。人屈身祷告，因为他需要神。然而当祷告结束的时候，一些人从跪着直起身来，然后带着一种完全不同的心态去做他们的工作，仿佛一切都取决于他们，仿佛他们不再依靠神。什么是加尔文主义，岂不就是对神的一种认识，这认识要求人从跪着起来，开始生活中其它活动时，保持这种祷告的态度，保持这种依靠和相信的态度吗？我从来就不是自主的，我从来就不是靠我自己行事，我从来不进入一个把神排斥在外的领域。生活不是分隔成信仰和非信仰。因为神在生活一切方面都掌管主权，依靠神就是没有终止的，祷告的态度就是永远必需的。 加尔文主义者就是定意他的理智，内心和意志要不断下跪，只能用这种态度思考，感觉和行事的人……其他人跪下的时候是加尔文主义者；加尔文主义者就是那定意他的理智、内心和意志要不断跪下，只是按照这种态度去思想、感受和行事的人。[1] 这样，加尔文主义就有着一种全面性，是人在其它信仰或其它基督教信仰体系内找不到的。我们可以在两种意义上看到这一点。万有都是归于神，万有都是倚靠神。 第一，我做的一切，所有人做的一切，都是要为了祂的荣耀，服从祂的命令。 第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倚靠祂赐的力量。 再一次，神宣告对我的拥有是全面的。同样，神对我生命的掌管是全面的。我全时间都倚靠祂。这样，我全时间都要向祂交账。令人极其难过的“星期天的基督徒”的问题，人星期天在教会这样行事，在星期一行事又是另外一套的问题，是经受不住加尔文主义考验的。我对祂的义务是全面的，我对祂的需要是全面的。我总是在祂的掌管之下，我总是在祂手中。那么加尔文主义就不仅仅是一种“信仰”，它是一种整全的“世界和生活观”。凯伯尔（Abraham Kuyper）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抓住了这种看法的精髓， 在人类生活的全部领域，万有之主的基督无不呐喊说，“这是我的。” 凯伯尔本人也许就是一个有着一个整全世界观和生活观之人的终极榜样。他在莱顿大学（相当于荷兰的哈佛大学）接受教育，通过他教会中一位老年妇女的见证，在教区侍奉中归正。他蒙救赎的内心被基督在每一个领域得荣耀的异象紧紧抓住。他一生著书230本，担任过两份报纸的编辑，成立了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是国会议员，最后担任荷兰首相。所有这一切都是他在进行他主要的工作，就是进行神学研究的时候做成的，在神学研究这个领域内，他被公认为当时其中一位居领导地位的神学家。在他担任《旌旗报》编辑二十五周年纪念的时候，他说道， 我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一直主宰着我的生命；我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始终鞭策着我的灵魂……不管世上有多少人反对，上帝的律法必定要坚立，为了民众的福利，家庭、学校和国家都要遵行。全部圣经和整个世界见证，上帝的诫命要刻进国家的良知，万国要奉行，万膝要跪拜，万口要承认，耶穌基督是主！[2] 在许多方面，这简化了基督徒人生。人看起来如此难以明白加尔文主义到底是什么。实际上这非常简单。它就是“神居首位”，各处都是这样。它就是从“归于神，倚靠神”的出发点活出的生活。它就是那说，“我或吃或喝，无论作什么，都要为荣耀神而行”（林前 10:31），那说“离了祂，我就不能作什么”（约 15:5）的态度。 盼望 著名历史学家戴格乐（Carl N. Degler）最近出版的《追寻人性》（InSearch of Human Nature）一书，追溯自从1800年代，特别是自从达尔文以来，人对人性的解释，以及在世俗社会科学中相应的表现。他发现世俗的讨论，在解释人行为的原因时在人性和养育之间来回摇摆。但这两个极端的共性比它们的不同之处远远多得多。共同的元素（真叫人惊奇啊！）是决定论。自从20世纪30年代以来通常占主导地位的养育说，提出的论点是环境决定论。我们为什么按我们现在的样子表现？“养育说”回答道，这是因为我们环境的缘故。我们受父亲殴打，被母亲辖制，受穷，缺乏教育，被剥夺了机会，等等。这解释了我们的行为。人不是恶的，社会才是。消除这个世界上邪恶的关键，是改变环境。社会变革必不可少。 “本性说”用事物的本性解释行为。它的立场是基因决定论。我们按现在的样子表现，因为本性已经给我们设定了程序，让事情变成现在的样子。这种观点从大约1800年间到1930年一直在社会思潮方面占据主导地位，又在最近几年间重新占据主导。这种立场的逻辑让从前一些国家立法，强制阉割那些被认为是基因劣等的人，包括一些罪犯、精神有问题的人和某些种族的人。今天人们把同性恋称为是一种基因状况，酗酒、甚至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是如此。基因缺陷或软弱，是所有反社会和毁灭性行为的原因。未来的希望要在基因实验中寻找。 让我惊奇不已的事情，就是最叫嚣批判加尔文主义的人，世俗人本主义的人，要因着加尔文主义预定论的教义对它发出咒骂，但是当他坐下描述人的行为时，他却不能回避决定论。他基本上就是提出两种选择，而它们都是决定性的！这两种选择都摧毁了人的自由与责任。加尔文主义不是尽管有，而是因为它有永远定旨的教义，为人类自由建立了唯一的根基。韦斯敏斯德信条明确说明了这一点，它认同说神定旨万事，然而祂是这样定旨，以致不“侵犯”被造者的意志，“而且也并未废弃第二原因的自由性或偶然性，反而被确立”（三章1）。因为改革宗信仰肯定神定旨万事，包括人自由的举动，它就保守了人的责任和人做选择的事实。它取得的平衡是其它人生态度无法达到的。 这带来什么不同？这对于存留盼望来说是至关重要。你是好像动物一样，在自然力量面前茫然无助吗？当然自然力量是强大的，人基因和人环境的事情确实对人的行为和选择有很重大的影响。但它们是决定性的吗？它们是首要的吗？还是你的意志？如果环境或基因是决定性的，那么你确实是无助，你没有选择。这里是关键——不存在着解决办法，至少没有一样解决办法是你可以得到的。你做不了什么来帮助自己。你是一个牺牲品，受在你抵抗能力范围之外隐藏力量的压制。这就是你酗酒的原因，这就是你乱交的原因，这就是你发脾气变得暴力的原因，这就是变得抑郁的原因。你就好像是巴普洛夫的狗，一响铃就要流口水。你被编程、调节去做你做的事。按照世俗的方案，人能够做什么？“养育说”无可避免要导致为了纠正社会问题，大规模政府干预的自由派计划。“本性说”导致人种改良和消灭劣等人种的希特勒式的世界。只有加尔文主义的观点为人存留了盼望，我可以成为与我现在不一样的人。它保守了人类选择和责任的现实，同时承认一种全然决定性的力量，这根本不是一种力量，而是圣经当中有位格的神，祂的帮助能救我们摆脱自然最大的势力。我酗酒，或者是同性恋，或者是罪犯，这首要和决定性地是因为我选择要这样。我要负责任。靠着神的恩典，我能选择成为不一样的人。怪罪环境或我的基因，这是没有用的。我受造有神的形象样式，具有选择的能力。有神赐的能力，我就总有盼望，我就要开始做正确的选择。 面对现实 巴刻说，“在信仰的事情上不现实，这是一件受咒诅的事。”[3] 没有别的神学传统，是比改革宗传统对罪更严肃的了。虽然它并不低估神恩典的浩大（确实没有别的是像它那样尊崇神的“奇异恩典”），但它仍对这世界在消除罪的影响方面能做成什么保持现实的态度。当面对不同的乌托邦式和国家主义完善人类和社会的计划时，这种现实主义变成了完全的怀疑主义。单单对这个话题，人就能著书无数，但我们要讲的题目是“实践的敬虔”，所以我们在这里只是提醒自己，当罪恶触及我们个人的时候，对罪的现实主义观点要给我们带来内心的平安。 第一，改革宗信仰在成圣的问题上面对现实。成千上万的基督徒被一种观点奴役，就是认为他们不应该与罪相争。他们被那些没有认识到罪的普遍性的人告知，只要他们有一种特别的经历，或者有足够的信心，他们就会根除罪的存在，以及伴随而来的挣扎。我把这称作暴政奴役，因为它是不现实，是做不到的。人尝试发现过一种无需努力的基督徒生活，这几乎已经令他们疯了。 改革宗信仰对救恩秩序的认识，是十分美好明智和平衡地把握住了那些归属在一起，但又不同的事情。称义不是成圣，前者是宣告，而成圣是一个过程。重生不是成圣，前者释放我们脱离罪奴役的权势，而后者面对的是治死残留的罪的持续需要。神重生我们的时候，我们是被动的，我们相信的一刻就得称义，但我们一定要“作成”成圣，因为神在我们里面做工。 第二，改革宗信仰在受苦的问题上面对现实。这个和之前世代那愚蠢的“健康财富”福音，幻想人生可以没有痛苦。肤浅、没有经过训练的基督徒会得出结论，认为因为“神就是爱”，我们是祂的儿女，祂就不要我们受苦。当无可避免的悲剧真的来到，习惯了这种思维的人会对神失望、发怒，也会彻底被击垮。他们大喊，“为什么祂允许这件事发生？”再一次，改革宗信仰促成人要具有一套更面对现实和符合圣经的期望。它更认真看待亚当的罪和神审判的影响——毕竟这是一个堕落的世界。而且，在重生之人心中存留的罪的渣滓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致不经历受苦，它们就几乎不能出来——“主所爱的，祂必管教。” 第三，改革宗信仰现实面对人对律法的需要。反律主义者推崇一种摆脱律法约束的基督徒人生版本。再一次，他们没有认真对待罪的影响。在今生，对罪的清除是如此困难和不完全，甚至就连得救赎之人的心也需要规范其作为的客观标准。圣徒需要限制，圣徒需要指引，圣徒如果要遵从神旨意生活就需要律法。律法在基督徒人生中的地位肯定会遭人滥用。律法主义总是一种危险，但属肉体和主观使罪变得合理，这也是一种危险。没有限制的生活看起来很吸引人，在现实中它带来道德上的灾难。 人有时候指责改革宗信仰是一种没有喜乐、苦行和严酷的信仰。它被贴上这些标签，是因为它不害怕讲出事情的真相。一些人宁可生活在一个梦幻世界当中，摆脱痛苦挣扎和限制。人可以带着这种期望生活一段时间，乐观非常地讲生活是多么美好。但最终梦想要与现实相遇，然而因着失望、甚至感受上当而雪上加霜，痛苦就变得糟糕得多，难以衡量。我们坚持认为，当人在一个落在神咒诅之下的世界上，面对关于人生有时痛苦的现实，他得到的喜乐就更大，平安就更前后一致。人生是艰难的，人生是一场争战。我们每天要处理疾病和死亡。基督不是救我们脱离痛苦，而是加我们力量，使我们能处理我们的痛苦。巴刻说，“对神抱有不现实的看法，是更当代得多的基督教信仰那消耗生命力的灾病。”[4] 改革宗信仰帮助我们作面对现实的人。 平衡 我们看当代教会，每一处都看到有失去平衡的真理。人抓住、孤立、放大，因此就是扭曲了真理的元素。人宣告部分的真理，仿佛它们就是故事的全部，就像巴刻所说的那样，“当成全部真理表述的一半真理，就是完全的不真。”[5]基督教信仰已经被扭曲得认不出来了，人可以在改革宗信仰对我们面对主要问题的认真、平衡回答中，找到对教会病患的治病良方。 首先它在神的工作和我们的工作之间达致一种正确的平衡。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讲过多次。成圣是神的工作还是人的工作？两样都是。我们避免了那些把它变为唯独是神工作之人的消极被动，以及那些把它变为唯独是人工作之人的挫折和失败。神拯救还是人拯救？两样都是。神通过我们使用祂所命定的蒙恩之道施行拯救。我们避免了那些说这完全由得神的人的宿命论，也避免了那些说这完全由得我们的人的操纵手法。我们祷告，传福音，等候神动工。 第二，它在客观和主观之间，事实和感觉之间，知识和经历之间达致一种正确平衡。 请看下面的领域：我们是在律法之下还是在恩典之下？两样都是。我们避免那些活在律法之下，以此作为称义方法的人的律法主义，我们明确宣告，人是因信称义；我们避免那些拒绝律法，把恩典和“圣灵引导”作为许可放纵犯罪之人的属肉体生活。 要得到得救确据，这是容易还是困难？两样都是。通过强调信徒生活当中一定要有“蒙恩记号”，我们就避免了那些把恩典廉价化，让得救确据变得太容易，在信徒当中鼓吹属肉体生活，在自欺之人当中鼓吹虚假确据之人的自以为是；我们避免把得救确据变得太难，驱使敏感圣徒变得绝望，剥夺他们本应享有的许多其它内心平安的错误，因为“将这些话写给你们信奉神儿子之名的人，要叫你们知道自己有永生”（约壹 5:13）。 最后，人是通过圣灵还是圣道寻找引导？两样都是。一方面狂热份子的极端做法，是宣告得到圣灵直接默示，从主而来的话语，无缪的感动；另一方面自然神论者要堵住神的口不许祂说话，这两方都当回避。圣灵带领我们，不是通过新的启示，而是通过光照已经赐下的圣道和我们的环境。就这样，圣经的权威和终极性得到保护，以基督有生命的关系这个现实也得到保护。 结束的时候，让我们再回到华腓德那深邃的智慧之言。在一篇向美国长老会总会发表的演说中（这次总会于1909年5月在萨凡纳第一长老会教会召开），华腓德说，“加尔文主义是福音派运动纯全和唯一稳定的表现形式。”[6] “纯全的”福音派运动，是尊崇神拯救工作的福音派运动。福音派运动的表现，没有一样能像那宣告人完全无能，他是“全然败坏”，要完全依靠神得拯救的教义的表现那样清楚勇敢。其它的表现赋予属血气之人一些回应的能力，就这样让问题变得混乱起来。加尔文主义不容得这一点。加尔文主义贬低人，但这样做的时候，它就是高举了基督的拯救工作和神全然恩惠的慈爱，是信仰的其它形式无法企及的。 福音派运动以加尔文主义的形式表现出来时是最稳定的，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它才完全摆脱唯理主义的毒害。“唯理主义者”是高举人的理性超过神启示的人。一个拒绝预定论和拣选教义的福音派运动，是为自己的毁灭撒下种子。因为有如此多的圣经经文清楚教导神的主权，那些拒绝这个教训的人，就必须把这些经文“理性处理掉”。不管他们意识与否，这样理性、逻辑或常识就变得优先于圣经教导。一旦在预定方面这样的事情发生，把不迎合人口味的其它圣经清楚经文解释掉的大门就打开了。唯独加尔文主义者愿意说，“我不完全明白这件事，但我在圣经里看到这件事，所以我相信它。”圣经仍是规范性的，这样，福音派运动就继续保持“稳定”。把自己的加尔文主义特征最小化、甚至将其隐藏起来的加尔文主义者，应当仔细思想这个问题。福音派运动，那关乎圣经教义和宣教热诚的伟大运动，只有继续忠心于它加尔文主义的根源时，才是纯全，才只能保持纯全。 改革宗信仰全面、为人存留盼望、面对现实、平衡，是福音性的。它是吹进疯狂、混杂教会内的一阵清风。它给了我们一个框架，让我们在当中认识我们的身份是蒙恩得救的卑微罪人；我们在一个堕落世界上的经历，是受苦、争战、怀疑、尽本分、寻求引导；我们的责任是敬拜、祷告和作见证。它是圣经上的信仰最纯全、实际和稳定的表现形式。 思考问题 1. 到目前为止，这次学习有没有在任何方面改变你的思维？如果有，是在哪些方面？是如何改变的？ 2. 加尔文主义者认为神在万有之上拥有主权。这样的认识是怎样改变你的生活方式的？ 3. 神在你生活中的掌管有多“全面”？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祂的荣耀吗？都是倚靠着祂去做的吗？ 4. 加尔文主义怎样为人存留盼望？ 5. 这种加尔文主义的盼望赋予人什么样的事情？ 6. 加尔文主义在哪些方面面对现实？请加以列举。 7. 加尔文主义在哪些方面保持平衡？请加以列举。 8. 加尔文主义与唯理主义有何分别？ 9. 按照本书学习的内容，符合圣经的加尔文主义具有什么实际意义？ -------------------------------------------------------------------------------- [1] 华腓德《短文集》，卷一390页。—本文部分译本可见于《何为加尔文主义》，译者注。http://old-gospel.net/viewthread.php?tid=350 [2] 凯伯尔，《加尔文主义讲座》，第三页。—译文引自中国改革宗神学网站首页（http://chinareformation.com/），谨此致谢。译者注。 [3] 巴刻，《认识神》，IVP，228页。 [4] 巴刻，《认识神》，IVP，228页。 [5] 巴刻，《追求敬虔》，Crossway，165页。 [6] 华腓德，《加尔文纪念讲话》，228页。 （选自《当恩典切中要害的时候》第十二章 生活的信心，微信联系：271087029）一起学圣经，请在您的社交媒体中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