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听到流言蜚语,而结语总是同样的:“我们最后发现聘请了某个不认识的人!”我最近听到一个很典型的故事,六十岁的主任牧师知道他下台的时候近了,教会组成聘牧委员会,开始列出征人启事,并从教会的网站公布这个职缺,展开聘牧的过程。他们不是只用几行的话列出含糊或一般的条件,而是写了两页要求申请人提供的简历与自传,但其中没有显出对“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兴趣;对他们而言,去认识这个人的内心,基本上不是聘牧过程的一部分,他们期待在申请表上看到突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知识、技巧或经历。 当聘牧委员会主席介绍某位似乎在各方面都符合他们资历要求的一个人时,大家都很兴奋。这个人不仅有正确的训练、正确的技巧,也似乎有正确的侍奉哲学来结合和增长他们的教会,他还有在不同场所的侍奉经验履历。开会结束以后,聘牧委员会决定派代表团去听这个人讲道,顺便了解一下他在目前那个教会做得怎么样。聘牧委员们第一次听了他在主日早上的证道之后,觉得可以继续下去。他们喜欢他处理经文的方式,有几位委员甚至评论说,他的讲道让他们想到即将退休的牧师。不久之后他们邀请他来教会讲道,接着是礼拜一早上的面谈,那个礼拜就聘请他来担任教会的新主任牧师了。是的,教会的长老和执事与他有过草草的面谈,聘牧委员会也有一次机会与他的家人见面,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一旦觉得他符合“知识、经验、技巧”方面的资历要求,就很难再去聆听任何拦阻他们邀请他来履任的意见。 刚开始几个月,这位牧师在这间新教会的服侍充满热情和希望,看起来神似乎供应他们一位合适的人选。不过,有些观察入微的弟兄姊妹对一件事感到犹疑:新牧师的妻子似乎不自在也不开心,她不跟教会的妇女们水乳交融,只出席要求“师母必须在场”的活动,而这位牧师也不像同工预期的那么常待在教会办公室,很难找到他。不过,这些似乎都是次要的问题。有位见多识广的长老和一位领导同工一起喝茶时,关心地评论说:“八个月来,牧师都没有邀请人到他们家坐坐,也没有花时间跟同工们交流。”这位新牧师显然很讨厌开会,他在非正式场合与人社交时显得很不自在,周间多半待在家里的办公室,一般只在周四同工会和主日崇拜出现在教会,同工们需要学会怎样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各自为政,实习传道也觉得被忽视。他在公众场合看起来像个既胜任又老练的典型牧师,但公开的面貌及私下的个人其实是有抵触的,却似乎无人知晓。 在第一年结束时,他宣布说,师母要回娘家跟父母住一段时间。他说,他自己不会很快休假,但家人会先离开几个礼拜,他自己会过一阵子“单身汉”的日子。没有人想太多,因为有人供应饭食,所以师母不在也不会挨饿。当两个礼拜延长到四个礼拜时,有人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师母回来不久之后,他开始要求同工们为他的家庭,以及他感受到家庭和侍奉当中“正常”的张力代祷;而在同时,师母好像也没有更适应这个新的侍奉场所,或与教会里年龄相仿的小组成员更亲近。 他与同工及教会领袖们不正常的保持距离,师母对这个新的教会群体不正常地显得不自在,都变成了新的“正常”状态。每个人似乎都适应了,也忘了曾经怎么样以及能够怎么样。同工们学会把与主任牧师相关的必要事项拿到礼拜四的同工会上讨论,实习传道学会各行其是,会众似乎也满意公开聚会时的井然有序;“应该比这更好”变成“这么做也行”,通常就是这样! 我确信,教会的重大危机,不在于我们很容易不满足,而是太容易满足!我们有一种习惯性和执意违背常情的能力,使本不该如此行的事情变得行得通;我们学会顺应那些必须改变的事情,学会对理当对质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会如何逃避应该面对的事情。我们宁可息事宁人,也不要管别人闲事,并自欺欺人地认为事情比想象中的好;我们嘴上说自己是在敬爱和服侍这位神,事实却是对神原本的呼召和标准予以妥协、让步。就像病人害怕看医生,我们搜集自己健康的证据,而内心深处知道我们其实有病。所以,当神在恩典中要供应更多美好的事物时,我们却安于人为的次好状态。 四年下来,积累的证据已无可避免地显出,这位牧师和他的家庭在心理上和生活上都有不对劲之处。他经常看起来疲累、烦乱、缺乏耐心、很容易对同工发怒,而师母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落泪。他暗中询问执事有没有经费可以协助师母找专人协谈,教会乐意提供费用。圈内人很高兴牧师夫妇寻求帮助,几个月之后,他们感谢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但其实不然。 长执会的主席在一个寒冬的礼拜六下午,接到一通最不想接的电话。牧师问有没有可能找到人在隔天顶替他(两堂早上的证道和一个宣教的餐会)。长老误以为牧师生病了,所以当他听到是家庭危机时,心就沉了下去,不知道接下来几天会引发什么事。 牧师在礼拜一召开紧急的长执会,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过去的礼拜六,师母给他下最后通牒:“你必须在我或你的侍奉中间选择其一,因为你不会两者兼得!”她继续说,她再也做不下去了,她无法应付他们公开和私下生活之间的悬殊差距,无法再承受有事假装没事。她烦透了丈夫一直打电话叫人去做他自己不做的事。她讨厌这个新城市,这让她痛苦地想起,怎么求丈夫不要把她和孩子连根拔起。她发泄完后告诉他,她礼拜日或接下来的任何礼拜日都不会在教会出现,一切都“结束了”,他必须“几年来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她和孩子身上。 “她没错,”他垂着头说,“已经太久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请辞,在要求留职停薪,或只是请求帮助,但我们无法再这样继续下去。师母已经在打包,她跟孩子要回娘家,我也打算这个会议结束后,把几件事工交代清楚就离开。”震惊的长执会本该平心静气,本该事先知道,本该有所指引、辅导和保护,本该有所警告和鼓励,本该有人服侍和拯救的,但他们聘请了一位不了解其婚姻状况的牧师,他们也不知道师母比他们想的更沮丧。他们被他的知识渊博、服侍经历、侍奉技巧折服,就作了不该作的假设,没有问该问的问题;他们看到他的履历,却不知道他的内心;他们要是知道、要是能够预期现在会碰到的问题,就不会邀请他来了! 他们不知道,当时是这位准牧师与他妻子之间夜半的争吵,导致他接受他们的聘牧邀请;他们不知道,同工和实习传道经验到的孤离,也是牧师家中每位成员的感受;他们不知道,他找寻和接受这个新职位,是因为和妻子的关系恶化,她已经情绪崩溃;他们不知道,当他接受遨请并认为这是拯救婚姻和家庭的唯一方法时,她已经垮掉。要说明这间教会及其他许多经历类似事情的教会所遭遇的危机,关键词就在于“他们不知道”!一起学圣经,请在您的社交媒体中转发!